遺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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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憾
“嘭——”白熊急匆匆往地面一撲，將胸口燒起來的火苗蓋滅。
揉揉肚皮坐起，低頭。衣服被燒了個洞，白茸茸皮毛一圈焦黑。可憐兮兮朝傷口哈氣，聽得床上動靜，不無怨憤看去。
面無血色的少年拔去針管和電極貼，撐著床面艱難下床。傷重難愈，才走幾步眼前便重影搖晃，艾斯扶住門把手，後背冷汗沾濕繃帶，胸膛傷口灼燒，每一次喘息都痛苦萬分。
“餵，你要去哪！不要命了嗎！”見狀不好，貝波連忙爬起扶穩他。
眼中密密麻麻蒙上一層灰黑，轉動視線，落在床下那張報紙，老爹……心臟像被撕扯，疼痛愈加猖狂，吞噬盡理智。
“我去殺了蒂奇……給老爹……報仇！”
貝波按捺住他掙紮身體，動作劇烈崩裂了包紮好的傷口，雪白的繃帶上泅出血水。
“別動啦，你這樣下去會死的！”
少年咬牙，咽下喉口滾湧上的鹹銹味，“我從不懼憚死亡，甚至，從沒想過活著！”
“艾斯！”
灰黑的視野裏，女人推門闖進，一雙眼擔憂憤怒。認出來人，蒼白的唇揚了揚。
“是你啊！”
林林幫著貝波將他運回床上，裂開的傷口還在滲血，艾斯閉著眼，濃黑雙眉絞緊，遭受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痛楚。
喊停收拾好房間準備出去的貝波，“帶些傷藥來。”
吩咐完轉過頭，少年靠向床頭正緩慢挪動坐起，被她一盯，抿了抿唇，停下動作。
林林找過軟枕塞他腦後，“沒長嘴嗎？想坐起來不會說！”
眼前發昏，艾斯拍了拍腦袋，看清她模樣，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林林，荊林林。”
“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。吶，林林，能和我再說一遍嗎？”
他眼中渴望，那隱藏的澄澈、小心翼翼讓她不需問已知曉他所說。
認真註視進他眼中，開口，用再誠摯不過的語氣：“艾斯，你能出生實在是太好了！”
少年笑了笑，仰頭捂住眼睛，“謝謝，謝謝你。”
“別再說從沒想活著的話了，繼承了魔鬼血統又怎樣？你就是你啊！你的出生對很多人來說無比珍貴。我希望你活著，燦爛的活著，”
少年張開手指，縫隙中發紅的眼睛看向她，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”
滾燙的淚水溢出指間，“其實，遇見薩博和路飛之後，我便沒想過死亡了，那兩個家夥需要我，就已經足夠。再之後，老爹、大家還有你，原來我可以這麽重要！”
她摸了摸他垂在床側的手臂，聊作安慰。
卡普收養了艾斯，也未對他隱瞞過他的身世。從小背負這世上人惡意揣測與辱罵，對小小的他而言有多恐懼無措啊。所幸，他還是長成了小太陽般耀眼的人。
“找蒂奇報仇的事，等你傷好從長計議吧。莽撞沖動帶來的後果，你應該比誰都清楚。”
失血過多，很快艾斯再次陷入暈厥。林林推門叫人，貝波怎麽還沒回來？
門外，豹紋斑點帽的男人抄手倚墻，聽得聲音，偏了偏腦袋，帽沿下半張臉陰著，不辨喜怒。
“太好了，你在，艾斯他……”接觸到他晦暗目光，心頭一凜，靠著門縮了縮，“情況有些不好。”
羅望了眼病床上的人，垂頭低笑。剛才他們談話他全都聽到，何其熟悉。越過她時轉身將人抵上門板，“他又是你新目標？我看著不像多弗朗明哥啊！”
男人面容中陰郁至極的神情是她從沒見過的，陌生且令人不適。
“羅，你想說什麽？”
“我想說什麽？是你想做什麽才對吧！荊林林，你那時救我是不是因為……覺得我像多弗朗明哥！”手指掐進她肩窩，帶著戾氣逼問。
得知她死亡消息，不顧一切去德雷斯羅薩和多弗朗明哥拼命，被那人踩在腳下，輕蔑嘲諷，“你當她為何對你好，不過是你悲慘亡命的樣子和我小時候很像，否則，她會多看你一眼？”
羅恍然記起第一次見她時，她就說過他像誰，原來，原來是從那時起，一切都有跡可循。而現在這個，她是不是也覺得相像！
林林忍痛擡眸，靜默看他半晌，無奈嘆出口氣，“不是。”
兇狠如孤狼，在她說出兩字後臉上顯而易見閃過茫然，陰郁揮散，他松手，“不…不是？”
林林嗯了聲，揉著肩膀推開他。瞥到角落裏探頭探腦兩人一熊，“艾斯交給你們了，可以把他沒死的事告訴路飛了。等他醒來，再替我轉達一聲，說薩博也還活著。”
“哦！”三只齊刷刷點頭，楞楞看她走出過道，“林林姐，你去哪？”
“有點悶，出去透口氣。”
在他心裏，把她認定為什麽樣的人了。既然如此，又何必說什麽喜歡不喜歡。
羅本能想跟上，可直覺又告訴他，她生氣了，可能不想他跟去。
“船長，屋裏的火拳艾斯怎麽辦？”白熊提著醫療箱走到門邊。
看了看裏面的人，“我來吧。”
***
夜間海上風很大，吹久了原還清醒的腦子又成一團紛亂。揉揉額角，擡手壓下哈欠。
伏在欄桿上撐著下巴又等了會兒，甲板上艙門打開，男人穿過黑夜至她身邊。黑色長風衣輕輕披在肩頭，帶著體溫侵蝕她吹的冷硬的心。
“抱歉，我說錯了話。”
“如果你真是那麽想也沒事，羅，救你的不是我，也不是羅西南迪，是你自己，你自己逃脫出命運的枷鎖，我們就是在必要的某個時間拉了你一把而已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
黑夜濃重的仿佛自成一個小世界，帶給人放肆的暧昧又或者情願傾吐的勇氣。林林偏頭，目光專註而細致描摹他五官，眼神逐漸亮起，“羅，要是換個地點也能遇倒你就好了。”
被她盯的不自在，他控制住自己想將她摟入懷的沖動，“比多弗朗明哥早一些，先認識你，會不會就不一樣了。”
搖頭笑，“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暗戀多弗朗明哥啊，從見面到現在提過他多少次了，嗯？”掰手指頭想了想，“搞得好像你是他前任一樣，你不會真實喜歡的是他吧？”
“荊林林！”拽住她手往前帶，俊秀的眉宇怒氣沈沈。“沒有！”
小手冰涼，他便試探性捧進掌心。
女人笑得更加歡實，“我剛才在想，或許我不愛多弗，他也不愛我，只是一些經歷讓我產生錯覺，而更多的經歷讓我認清現實。曾經的你會讓我想到他，可並不是說你像他。羅，你們完全不一樣。我知道，當你掛上海賊旗幟時就已定下了你的計劃，我也有我的目的，我們，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。”
捂了很久，她的手還是有些涼，羅低頭搓了搓，“還有嗎。”
“我並不值得你喜歡這麽久，忘了我，將我歸還人海。”
終於捂暖，男人將溫軟小手妥帖送入她外套口袋，動作生澀僵硬。
“我的感情，對你而言是困擾？”
兜中手指攥緊，“是。”
意料之中，扯扯嘴角，強壓下苦澀感，“我知道了，你，什麽時候離開？”
“天亮之後吧。”她退了兩步，偏頭看半空迢迢明月，月輝撒落她臉頰，在夜裏，疏離縈繞。
吹了聲口哨，棲於沙灘上的大鳥振翅飛來，跳上鳥背，“不用送了，再見！”
“林林！”
女人拿下披著的風衣，想了想，收攏在手臂，回頭看他。
“你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“找到拉夫德魯。”
“好。”
這一次，他先轉過了身。
如果你不想我送，我便先你離開；如果我的感情是你的負擔，那我會好好隱藏不讓你知道。荊林林，等你目的達成，是不是可以嘗試喜歡我一些，如果不行，沒事，我會慢慢靠近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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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嘭——”白熊急匆匆往地面一撲，將胸口燒起來的火苗蓋滅。
揉揉肚皮坐起，低頭。衣服被燒了個洞，白茸茸皮毛一圈焦黑。可憐兮兮朝傷口哈氣，聽得床上動靜，不無怨憤看去。
面無血色的少年拔去針管和電極貼，撐著床面艱難下床。傷重難愈，才走幾步眼前便重影搖晃，艾斯扶住門把手，後背冷汗沾濕繃帶，胸膛傷口灼燒，每一次喘息都痛苦萬分。
“餵，你要去哪！不要命了嗎！”見狀不好，貝波連忙爬起扶穩他。
眼中密密麻麻蒙上一層灰黑，轉動視線，落在床下那張報紙，老爹……心臟像被撕扯，疼痛愈加猖狂，吞噬盡理智。
“我去殺了蒂奇……給老爹……報仇！”
貝波按捺住他掙紮身體，動作劇烈崩裂了包紮好的傷口，雪白的繃帶上泅出血水。
“別動啦，你這樣下去會死的！”
少年咬牙，咽下喉口滾湧上的鹹銹味，“我從不懼憚死亡，甚至，從沒想過活著！”
“艾斯！”
灰黑的視野裏，女人推門闖進，一雙眼擔憂憤怒。認出來人，蒼白的唇揚了揚。
“是你啊！”
林林幫著貝波將他運回床上，裂開的傷口還在滲血，艾斯閉著眼，濃黑雙眉絞緊，遭受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痛楚。
喊停收拾好房間準備出去的貝波，“帶些傷藥來。”
吩咐完轉過頭，少年靠向床頭正緩慢挪動坐起，被她一盯，抿了抿唇，停下動作。
林林找過軟枕塞他腦後，“沒長嘴嗎？想坐起來不會說！”
眼前發昏，艾斯拍了拍腦袋，看清她模樣，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林林，荊林林。”
“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。吶，林林，能和我再說一遍嗎？”
他眼中渴望，那隱藏的澄澈、小心翼翼讓她不需問已知曉他所說。
認真註視進他眼中，開口，用再誠摯不過的語氣：“艾斯，你能出生實在是太好了！”
少年笑了笑，仰頭捂住眼睛，“謝謝，謝謝你。”
“別再說從沒想活著的話了，繼承了魔鬼血統又怎樣？你就是你啊！你的出生對很多人來說無比珍貴。我希望你活著，燦爛的活著，”
少年張開手指，縫隙中發紅的眼睛看向她，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”
滾燙的淚水溢出指間，“其實，遇見薩博和路飛之後，我便沒想過死亡了，那兩個家夥需要我，就已經足夠。再之後，老爹、大家還有你，原來我可以這麽重要！”
她摸了摸他垂在床側的手臂，聊作安慰。
卡普收養了艾斯，也未對他隱瞞過他的身世。從小背負這世上人惡意揣測與辱罵，對小小的他而言有多恐懼無措啊。所幸，他還是長成了小太陽般耀眼的人。
“找蒂奇報仇的事，等你傷好從長計議吧。莽撞沖動帶來的後果，你應該比誰都清楚。”
失血過多，很快艾斯再次陷入暈厥。林林推門叫人，貝波怎麽還沒回來？
門外，豹紋斑點帽的男人抄手倚墻，聽得聲音，偏了偏腦袋，帽沿下半張臉陰著，不辨喜怒。
“太好了，你在，艾斯他……”接觸到他晦暗目光，心頭一凜，靠著門縮了縮，“情況有些不好。”
羅望了眼病床上的人，垂頭低笑。剛才他們談話他全都聽到，何其熟悉。越過她時轉身將人抵上門板，“他又是你新目標？我看著不像多弗朗明哥啊！”
男人面容中陰郁至極的神情是她從沒見過的，陌生且令人不適。
“羅，你想說什麽？”
“我想說什麽？是你想做什麽才對吧！荊林林，你那時救我是不是因為……覺得我像多弗朗明哥！”手指掐進她肩窩，帶著戾氣逼問。
得知她死亡消息，不顧一切去德雷斯羅薩和多弗朗明哥拼命，被那人踩在腳下，輕蔑嘲諷，“你當她為何對你好，不過是你悲慘亡命的樣子和我小時候很像，否則，她會多看你一眼？”
羅恍然記起第一次見她時，她就說過他像誰，原來，原來是從那時起，一切都有跡可循。而現在這個，她是不是也覺得相像！
林林忍痛擡眸，靜默看他半晌，無奈嘆出口氣，“不是。”
兇狠如孤狼，在她說出兩字後臉上顯而易見閃過茫然，陰郁揮散，他松手，“不…不是？”
林林嗯了聲，揉著肩膀推開他。瞥到角落裏探頭探腦兩人一熊，“艾斯交給你們了，可以把他沒死的事告訴路飛了。等他醒來，再替我轉達一聲，說薩博也還活著。”
“哦！”三只齊刷刷點頭，楞楞看她走出過道，“林林姐，你去哪？”
“有點悶，出去透口氣。”
在他心裏，把她認定為什麽樣的人了。既然如此，又何必說什麽喜歡不喜歡。
羅本能想跟上，可直覺又告訴他，她生氣了，可能不想他跟去。
“船長，屋裏的火拳艾斯怎麽辦？”白熊提著醫療箱走到門邊。
看了看裏面的人，“我來吧。”
***
夜間海上風很大，吹久了原還清醒的腦子又成一團紛亂。揉揉額角，擡手壓下哈欠。
伏在欄桿上撐著下巴又等了會兒，甲板上艙門打開，男人穿過黑夜至她身邊。黑色長風衣輕輕披在肩頭，帶著體溫侵蝕她吹的冷硬的心。
“抱歉，我說錯了話。”
“如果你真是那麽想也沒事，羅，救你的不是我，也不是羅西南迪，是你自己，你自己逃脫出命運的枷鎖，我們就是在必要的某個時間拉了你一把而已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
黑夜濃重的仿佛自成一個小世界，帶給人放肆的暧昧又或者情願傾吐的勇氣。林林偏頭，目光專註而細致描摹他五官，眼神逐漸亮起，“羅，要是換個地點也能遇倒你就好了。”
被她盯的不自在，他控制住自己想將她摟入懷的沖動，“比多弗朗明哥早一些，先認識你，會不會就不一樣了。”
搖頭笑，“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暗戀多弗朗明哥啊，從見面到現在提過他多少次了，嗯？”掰手指頭想了想，“搞得好像你是他前任一樣，你不會真實喜歡的是他吧？”
“荊林林！”拽住她手往前帶，俊秀的眉宇怒氣沈沈。“沒有！”
小手冰涼，他便試探性捧進掌心。
女人笑得更加歡實，“我剛才在想，或許我不愛多弗，他也不愛我，只是一些經歷讓我產生錯覺，而更多的經歷讓我認清現實。曾經的你會讓我想到他，可並不是說你像他。羅，你們完全不一樣。我知道，當你掛上海賊旗幟時就已定下了你的計劃，我也有我的目的，我們，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。”
捂了很久，她的手還是有些涼，羅低頭搓了搓，“還有嗎。”
“我並不值得你喜歡這麽久，忘了我，將我歸還人海。”
終於捂暖，男人將溫軟小手妥帖送入她外套口袋，動作生澀僵硬。
“我的感情，對你而言是困擾？”
兜中手指攥緊，“是。”
意料之中，扯扯嘴角，強壓下苦澀感，“我知道了，你，什麽時候離開？”
“天亮之後吧。”她退了兩步，偏頭看半空迢迢明月，月輝撒落她臉頰，在夜裏，疏離縈繞。
吹了聲口哨，棲於沙灘上的大鳥振翅飛來，跳上鳥背，“不用送了，再見！”
“林林！”
女人拿下披著的風衣，想了想，收攏在手臂，回頭看他。
“你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“找到拉夫德魯。”
“好。”
這一次，他先轉過了身。
如果你不想我送，我便先你離開；如果我的感情是你的負擔，那我會好好隱藏不讓你知道。荊林林，等你目的達成，是不是可以嘗試喜歡我一些，如果不行，沒事，我會慢慢靠近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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